《人世间》:周秉昆的一生虽无波澜壮阔,但也可以因为平凡而伟大
《人世间》:周秉昆的一生虽无波澜壮阔,但也可以因为平凡而伟大
《人世间》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写实主义小说。梁晓声在接受采访时说:
“我父亲是支援大三线的建筑工人,周父插队贵州,很多细节都是从生活里来的;我在小说中提及的光字片街道,也是我们家那个区域的为原型写的。”
小说中周秉昆是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,他的身边围绕着亲人如哥哥周秉义、姐姐周蓉、妻子郑娟、姐夫蔡晓光,朋友如孙赶超、曹德宝、乔春燕,师长如曲秀珍、马守常、邵敬文等这样一群人的生活,展现了中国近五十年的社会变迁。
周秉昆和这样一群人,维持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,他自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,但他身边的这些人却分为三种:
第一种是诸如周秉义、马守常、曲秀珍这样的具有英雄主义倾向的光辉人物;第二种是诸如周蓉、蔡晓光、冯化成这样的理想主义光环的浪漫人物;剩下的,则是以周秉昆为典型代表的现实主义人物。
在我们的实际生活中,很少会有周秉义、蔡晓光这一类人。我们经常接触到的,则是周秉昆和郑娟、曹德宝和乔春燕这样,更有人性温度同时又更容易被现实左右的普通人。这样的普通人在现实面前表现出来的真实人性和挣扎纠结,让我们感同身受。这也是为什么《人世间》同名电视剧大火的原因。
《人世间》的主人公周秉昆,正是以梁晓声的弟弟和朋友们为原型写的。梁晓声说:
“周秉昆是酱油厂的工人,我小弟弟就是酱油厂的工人,他退休也是拿着酱油厂的退休工资,他在工作中也犯过错误,由于失误跑了两吨酱油,后来他入了党,还做了纪委书记。工友这个群体的故事,在许多作品中被边缘化了,几乎很少有关于他们的故事。”
《人世间》讲述了时代变迁之下周家三兄妹不同的命运。哥哥周秉义、姐姐周蓉参加上山下乡,高考恢复后考入北京大学,后来一个当了官,一个成了大学教授;留在城里的小弟周秉昆,没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,他和身边那些作为普通人的朋友那样,过着平凡的人生。
1969年,对于周家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。第一件大事,作为共和国第一代工人的父亲周志刚,要去大西南参与大三线的建设;第二件大事,周家兄妹三人中只有一个人能留在城里,另外两个人要下乡当知青。
哥哥周秉义去了建设兵团,姐姐周蓉为了爱情不告而别,去了贵州下乡。留在城里的周秉昆,他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。因为工友出了事,秉昆离开了木材厂,在蔡晓光的帮助下进入了酱油厂工作。
因为水自流和骆士宾,周秉昆与郑娟结缘,后来两人相爱并成为夫妻。郑娟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,同时也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。在遇到秉昆之前,郑娟的人生可谓一片灰暗,秉昆则是照亮她人生的那一缕亮光。
数年之后,周蓉在贵州和诗人冯化成结婚,生下女儿玥玥;他们一家人从贵州返回老家探亲的路上出了意外,母亲李素华惊吓之下成了植物人。郑娟无怨无悔地照顾秉昆妈一年多时间,让她苏醒过来。郑娟成了周家的“恩人”,也让她和秉昆的婚姻水到渠成,得到父亲周志刚的认可。
高考恢复后,周秉义和周蓉先后考入北京大学;成家立业之后的秉昆,继续留在老家照顾母亲,以及姐姐的孩子玥玥和自己的养子楠楠。郑娟嫁给秉昆之后就成了家庭主妇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。她是个乐天派,秉昆就是她的靠山,只要不用为了生计而发愁,她就觉得很幸福。
周秉义毕业后选择从政,周蓉则读研又读博,当了大学教授。用父亲周志刚的话来说,兄妹三人之中秉昆最没出息。哥哥姐姐的优秀也成了秉昆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,他独自扛起了照顾家庭的重担,但是却没能获得父亲的认可。
在普世的价值观之下,只有像周秉义、周蓉,包括蔡晓光、郝冬梅他们那样的人生,才是熠熠生辉的。秉昆渴望过上那样的人生,他离开酱油厂到杂志社工作,为了拿到一个编制不知费了多少功夫。
随着市场化浪潮的席卷而来,杂志社办不下去了,秉昆当了饭店的副经理。在他的打理之下,饭店经营得有声有色,秉昆也着实发了财,甚至买了一套房子,让全家人都搬了进去。
无论是作为儿子,还是作为丈夫、作为父亲,秉昆既负责又顾家,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。同时,在朋友之间他也有情有义,充当了“好大哥”的角色,只要是朋友有难,他几乎有求必应。当然,这种大包大揽的性格,也为他日后与曹德宝、乔春燕夫妻的裂痕埋下伏笔。
相对于他的那些朋友,秉昆的人生更加成功,也更加有出息。如果一切照旧,他的一生将过得圆满而幸福。然而意外很快来临,先是买来的房子被人要了回去,一家人重新搬回光字片;父母在老房子里相继去世,因为楠楠和玥玥早恋的事情,又生出了许多事端。
时间到了1989年,周家又发生了几件大事。第一件大事,周楠和周玥的早恋事件,导致周玥被生父冯化成带去了法国,周蓉为了找回女儿,抛下丈夫蔡晓光去了法国,一去就是12年。
第二件大事,因为争夺养子楠楠的抚养权,秉昆和楠楠的生父骆士宾大打出手,意外导致骆士宾身亡,秉昆被判入狱12年。他对周楠视如己出,为了争夺这个名义上的儿子,几乎葬送了自己几十年的努力。秉昆出事,作为高官和大学教授的哥哥姐姐却爱莫能助。
2001年,时隔12年之后,秉昆出狱,周蓉和冯玥也即将回国。在哈佛大学攻读法学博士的周楠,却不知道父亲已经出狱。他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父亲入狱,父子即将团聚之际,他却在学校里出了意外。
为了救人,周楠被人用枪打死。周楠去世,秉昆直接吐血住院。秉昆吐血,和秉昆入狱,都是他对养子爱的明证。可惜他们的父子之情,或许从楠楠和玥玥早恋,或许从骆士宾找上门来抢儿子,冥冥之中已经缘尽。
出狱之后的周秉昆,已经被时代和社会的发展所抛下,然而历尽磨难,又遭遇丧子之痛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意志消沉。他又成了落难朋友的主心骨,借了钱买了车,和国庆、赶超夫妇一起成立了一个搬家公司,为了维持生计而艰难奔波。但是随着快递公司的兴起,他们丢掉了饭碗。
改革开放二十多年,周秉昆他们这一代人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。但是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的他们,并未屈服,即使在现实生活中跌跌撞撞,遭遇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境遇。
周秉义回到老家主政,在他的主持下光字片开始了城区改造。光字片的父老乡亲终于能够搬离破败的老屋,住进了宽敞舒适的小区。秉昆一家也因此而受益,分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。周家第二代人的人生进入暮年,第三代人正式登场。然而作为第三代人的周聪和周玥,却都走向了平庸。
周秉昆的一生极为平凡普通,他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郑娟这样一个女人。郑娟最大的幸运,又何尝不是嫁给了周秉昆呢?他们相濡以沫的婚姻,感动了无数人。周秉昆的人生经历,折射出新中国成立半个世纪以来普通大众的命运沉浮,他的情感经历,也是那个时代男性对爱情的执着与坚守。
如何评价《人世间》中的周秉昆这个人物?最好的答案莫过于“他是一个好人”。一个平凡的好人,在过去的乡村生活中随处可见。周秉昆始终都是一个扎根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,他是寄托了梁晓声民间伦理本位意识和“好人文化观”的人物载体。
在时代变革的大背景之下,他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,但是他对爱情的坚守、对友情的担当、对亲情的守望,以及在民间道义框定之下的所作所为,都令人敬佩、让人感动。因为平凡,他身上的这些品质反而愈加难能可贵。
电视剧《人世间》的改编很成功,在人物塑造、叙事背景、情节推动上做了适当的处理,除了周秉昆和郑娟这一条故事线维持了原著的叙述,周蓉和冯化成、蔡晓光,以及周秉义和郝冬梅的故事线都做了比较大的调整。这样的调整,更加凸显了周秉昆作为主要人物的重要性,也更能让普通观众去理解那个时代之下,普通人的平凡人生。
原著小说中,作者梁晓声从平民立场出发,去描写平民的日常生活,表现他们在艰苦的社会环境中所具有的正直和善良本性,将人们心灵光辉的一面展现出来。电视剧版《人世间》的成功,也反过来推动了更多人去阅读原著小说,去感受文学对小人物内心的深层关照和现实冲击。
除了电视剧版的《人世间》,话剧版的《人世间》也即将开启全国巡演。话剧将用180分钟还原50年中国百姓生活史,3小时浓缩115万字长篇原著,演绎一个血肉丰满的周秉昆,我们拭目以待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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