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止有何魅力能倾倒小龙女?金庸在未删减版里已写明
公孙止有何魅力能倾倒小龙女?金庸在未删减版里已写明
作为金庸小说中唯一的纯爱情小说,《神雕侠侣》身上到的聚光灯远超其他小说,观众对杨过和小龙女的悲欢离合,投注了超乎寻常的关注——有写信唾骂的,有写信威胁的,甚至有到出版社门口抗议围堵的。
受迫于这种读者压力和报纸销量,金庸先生也对小说内容一改再改,导致面目全非的《神雕侠侣》,变成了金庸先生口中的“最差作品”。
其中受争议部分最大的,则是以下两处:一处是尹志平玷污小龙女的情节,另一处则是小龙女嫁公孙止。在第一处,金庸先生坚守住了自己的原则,最终没对原文进行修改,保留了“天残地缺”的原汁原味,第二部分则进行了妥协,对原文进行了大幅修改,比如以下这段,就被全段删除:
“(小龙女)与他(公孙止)相处数日后,觉他气度沉穆,识见渊博,实不似个乡居寡陋之士,兼之文武全才,也不禁颇感倾心,暗想陪他过一辈子,也就是了。”
从“颇感倾心”可见,小龙女对公孙止是多多少少动了情的。即使后来受迫删除这一段,金庸先生在新版中仍暗藏玄机,留下了这么一段话:
“其时小龙女心灰意懒,又想此后独居,定然管不住自己,终不免重蹈覆辙,又会再去寻觅杨过,遗害于他,见公孙谷主情意缠绵、吐露求婚之意,当即忍心答允。“
其中“情意绵绵”一词,便是诡异。如果你对另外一个人没好感,能注意到他对你的情意绵绵吗?
那么,小龙女到底喜不喜欢公孙止?她又为何选择嫁给了公孙止?
小龙女这个角色,堪称金庸武侠小说女性角色中,最具特色的。既兼黄蓉的灵慧与活泼,又有阿朱的大气与情义,既有王语嫣的清冷纯真,又饱含程灵素的宽容与热肠。虽然外表冷漠,但实际上,却是一个内心温润、可以和任何人融洽相处的百面佳人。
就因为有着这么一颗七窍玲珑心,所以她对公孙止感情,绝不能简单地用一个“喜欢”或者“不喜欢”而一笔概括。可以说,这份复杂的感情中,有几分拯救,几分仰慕,几分感恩,更有几分个人需求。
小龙女对公孙止的感情,首先有几分来源于精神上的拯救。
杨过像是小龙女冰冷生活中的阳光,带她脱离了黑暗的古墓。但是刚刚尝到了人间烟火的味道,小龙女就被黄蓉的一番“礼法”教育,重新打到了谷底,失去了这抹阳光。
就如同《白鹿原》中,黑娃扔掉鹿兆鹏给的冰糖一样,一旦尝过了冰糖的味道,再失去时,就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——小龙女选择跳崖,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这时候公孙止适时出现,好似寒冬中的另一束阳光,再次照进小龙女的世界。“哀莫大于心死”,小龙女选择嫁给公孙止,未尝没有几分疾病乱投医的逃避。
其次,小龙女对公孙止,还有着些许欣赏和仰慕。
任何人都是善恶一体,公孙止也是,虽然在杨过和裘千尺面前,是一副虎狼之相,但在面对小龙女时,却称得上是谦谦君子。小龙女眼中的公孙止,“气度沉穆,识见渊博,实不似个乡居寡陋之士,兼之文武全才”,自有一番迷人的风度和气质。
而且,公孙止对小龙女可谓是尽心尽力,从无用强,“公孙谷主身子幌了两幌,说道:‘当日你若坚不答允,我岂能乘人之危,以势相逼?你亲口允婚,那可是真心情愿的。’小龙女说道:‘那不错,可是我舍不了他。咱们要去了,请你别见怪。’”
试问,一个英俊、渊博、有气质、本事强的人,对你如此之好,你能不稍稍动心?小龙女是美人,却不是冰山。
除了拯救和仰慕,小龙女对公孙止,还有几分感恩之心。
小龙女是金庸小说中极少见的,心思宽容、心怀怜悯、记恩不记仇的女性。
面对至仇尹志平,一路追杀,却始终不忍下手,最终面对他投身剑上,小龙女也只是 “柔声道,你何苦如此”;
面对心怀险恶的全真七子,尽管不满,但仍然留下了救命的玉蜂蜜浆。
面对刁顽恶劣、处处使坏的郭芙,即便被她错手以玉蜂针伤及性命,小龙女依然宽释:“咱们不幸,那是命苦,让别人快快乐乐的,不很好吗?”
种种事迹,不一而足。小龙女就像《红楼梦》中的史湘云,乐观豁达,从不将自己遭受的苦难,归咎和引咎到别人身上。她们心中只有爱,而没有恨。正如金庸先生评价,“她心中光风霁月,但觉事无不可对人言”。
这样的人,也最容易对别人的滴水之恩、以涌泉相报。公孙止不仅救了她的命,还给她无尽的关爱,这种“大恩大德”,小龙女就只能用以身相许来回报了。
最后一点,从小龙女的个人需要出发,她也需要一个公孙止这样的男人。
看多了杨过和小龙女的CP,读者便习惯了从姐弟恋的角度给予解读。性格跳脱、年龄偏小的杨过,总处于一个偏激、惹事、需要安慰的弟弟角色,而年龄更大、宽容知性的小龙女,则始终扮演者一个包容、关怀的姐姐。
但殊不知,每一个女孩子,都有着一颗柔弱的内心,都有着一份被关爱的需要。小龙女亦如是啊。年龄和外冷内热的气质,限制了小龙女的表达,但内心深处,她只是是初出江湖、调皮活泼的小女孩呀。
比如面对金轮法王时“小龙女童心忽起,拾起地下的银铅双轮,铮的一声互击,叫道:好,咱们便掉换了兵刃打一架。”
面对杨过时,又偶尔撒个娇,流露出少女的憨顽之态:
“小龙女道:‘哼,你在心里骂我。’杨过道:‘我心里没骂你,你比我从前那些师父好得多。’小龙女奇道:‘为甚幺?’杨过道:‘你虽打我,心里却怜惜我。越打越轻,怕我疼了。’小龙女被他说中心事,脸上微微一红,好在黑暗之中,也不致被他瞧见,骂道:‘呸,谁怜惜你了,下次你不听话,我下手就再重些。”
“小龙女又叫道:‘过儿,你干么不来?’杨过道:‘我坐在这里好了,郭伯伯跟我说话呢。’小龙女秀眉微蹙,说道:‘我要你坐在我身边。’杨过见了她生气的神情,心中怦然一动,这轻嗔薄怒的模样,真教他为之粉身碎骨也是甘心情愿。”
这种关怀与呵护,不成熟的杨过给不了她,但成熟稳重的公孙止可以。谁不想在人生失意时,有个知冷知热、细致体贴的人疼爱依靠呢?正是因为小龙女对公孙止这份若有若无的情愫,触动了很多读者“从一而终”的神经,逼得金庸修改了整个《神雕侠侣》的结尾。那么退一步讲,小龙女对公孙止有爱慕之心,合理吗?
小龙女是一个简单纯粹又完全不受封建礼法约束的奇女子,喜欢便是喜欢,不喜欢便是不喜欢,对她而言,感情是纯粹的,社会约定俗称的条条框框,反而是多余之物。
比如其中的经典段落:
“黄蓉拉着小龙女的手坐下,说道:‘龙家妹妹,我那莽撞胡涂的女孩儿对你和过儿多有得罪,我委实万分过意不去。’小龙女道:‘那没甚幺。’心中却道:‘她一枚毒针要了我们两人的性命,你纵然说万分过意不去,又有甚幺用了?’黄蓉见她神色黯然,心中更加歉疚…….说道: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,要向妹妹请教。你辛辛苦苦的夺得了绝情丹,过儿却不肯服,竟投入了万丈深渊之中,那是甚幺缘故?’小龙女轻叹口气,心想:‘我性命已在旦夕之间,过儿对我情意深重,焉肯独活?但事已至此,我又何必多说,徒然多起波澜?’只道:‘他脾气有点古怪。’”
聪明如黄蓉,都听不出小龙女言外之意,可见小龙女情商智商都很高,她也懂得为人处世的种种,只不过对于人类强加给自己的三纲五常,不屑一顾而已。对于她而言,在自认和杨过不可能的情况下,喜欢并托付给公孙止,并无什么不妥。直到后来杨过出现,小龙女选择了杨过,只是因为她终归还是爱杨过得更多。
“那不错,可是我舍不了他。咱们要去了,请你别见怪。”
关于爱情是什么,见仁见智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:它完全是一种主观感受,任何人都有权发表自己对爱情的主观理解,却永远无权将自己对爱情的理解,认定为客观真理。
专一是世俗伦理对爱情的要求,却不是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和女人的本性。我们都希望爱情是专一的代名词,但实际上,金庸本身就已经给我们答案。
令狐冲、张无忌、韦小宝无一不是所爱众多,杨过也是对众多红颜恋恋不舍,你能说,张无忌不爱周芷若,令狐冲不喜欢小师妹?既然男性可以可以同时爱着几个人,女性为何没有对主角以外的其他人,产生好感的权利呢?
人终归还是受 “一个茶壶陪配四个茶杯”的旧思想作祟,给自己带上了思想的枷锁。
年轻人总是把爱情看得比较神圣,因此也就对它有了无数极致的要求,比如专一,比如爱情重于生命。但像金庸先生这般,看遍世间常态,经历人情冷暖后,对爱情,便没有了如此多的要求,所谓喜欢,就是单纯的喜欢啊,爱情,便是两个人的互补妥贴,理解支持。
杨过和小龙女,便是这样一对最互补的侠侣。杨过之坚韧与乖 ,正好配上小龙女之温柔宽和,刚柔相济,细水长流,便是一生。至于小龙女曾经有没有对公孙止动过情,还重要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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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方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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